[7D同人]曲奇的味道 下篇

曲奇的味道　下篇



莉莉絲抱著雙腰，獨自蹲在床上，可愛的布偶彎著看不見的腰躺在旁邊。
她沒有哭泣，但不接受食物，伊凡只好把菜都放在旁邊，結論還是香蕉大餐。

斯羅則獨自坐旅館大廳中。
受到怪物影響，在除了拍蒼蠅的老闆娘及呼呼大睡的醫生，大廳看不到其他人。
還有兩天，物業轉讓的手續就會完成。

伊凡只能安靜地坐在斯羅旁邊，窗外一片漆黑，掛在天花的水晶真的很漂亮。
「…你…覺得我很可恥吧。」
把頭上的帽子抓下來，斯羅自嘲似地道：「居然…不讓妹妹交男朋友這種事…」
「如果是其他人應該會覺得你真的很可惡，但是斯羅，我知道你因為某些特別原因才會拒絕那名叫基洛的少年。」
誰叫我是那麼在乎你呢？
伊凡把手搭在斯羅的肩上，把他擁入懷。
時間不知過了多少。

終於，斯羅呼了一口氣，小聲地道：「有些事情…莉莉絲並不知道…而且…我本希望她永遠都不知道…」





基洛簡單地收拾好行裝，每天睡在別人的屋頂，似乎也要告別這樣的生活了。
已經不能再見莉莉絲了吧…
就算斯羅沒有把自己趕走，基洛相信在得知道事實後，自己也無法繼續待在莉莉絲身邊。
因為…
「我殺了妳的母親。」
實在，無法說出口。





「莉莉絲以為三娘是病死的…家人都是這樣對她說。但只有那一天，我記得非常清楚…」

對方亦是一名小孩子。
為了蓋住那白裡帶紅的頭髮，與漆黑長袖衣連起來的帽子藏住後腦。
右目的金光裡充滿殺氣，左眼層層繃帶，從外形可以看到眼球已經不見了。
雙手都拿著短刀，滴著血。

走廊只有斯羅一人，還未學習魔法的斯羅，只是與普通的小孩一樣。
「我殺了拉弗絲‧薩爾西克‧基雷。」
那孩子抬著頭，仰視當時便能一刀牢殺的斯羅。
可以做的只有震抖，死神的臉被深深刻進腦袋。
「…放心，你並不是我的目標，斯羅‧尼納魯‧基雷。」
於是從斯羅旁邊跑過，消失。

接下來，即使斯羅說了什麼，屋子中的人都堅稱莉莉絲的母親是病死的，為她舉行簡單的葬禮。
然後莉莉絲開始不懂得笑。
為了減少莉莉絲的痛苦，斯羅只能與大宅的所有人一樣，對莉莉絲說：
「…三娘病死了。」
卻多了一句：
「真的…很對不起…」

「為什麼要對不起？我只餘下哥哥而已…」
忍不住抱緊最重要的妹妹。
打從心底發出，對自己的怨恨。


＋＋＋＋＋


依舊是晴朗的一天。
基洛準備離開首都，卻被把關的人士兵欄住。
「外面現在很危險，本來出現在ヒヨロン神水洞的巨魚怪物正接近這大街，在我們金色的兵團把他打倒前，請不要離開首都。」
無論是哪邊的出口也被封住，基洛只能另覓屋頂。


但盤費已經所餘無幾，現在不找工作基魯就得等到那廢物兵團把怪物打倒才能吃東西。
…偷點錢吧？
不可以，不能在莉莉絲所在的地方幹這種事。
但肚子已經在響，這讓基洛想起小時的那一片曲奇。
──當時，莉莉絲已經失去了母親。

對呢，紅目ルシェ，是少數在アイゼン擁有貴族身份的ルシェ族。
但作為ルシェ，皇子公主五歲時就得放逐出宮，就算是一般的貴族，也並非所有人都接受「下等種族」成為自己家的一份子。
所以アイゼン才會有殺手這職業存在。



於是，基洛便應徵一所麵包店。
「雖然我不懂作製作麵包，但我能做出很好吃的曲奇。」
那是因為想向當時的女孩回禮，才去努力學習──
不消半天，曲奇大賣。

也吸引聞風之至的斯羅前來。

＋

麵包店很早便打烊。
基洛繼續坐在誰家的屋頂，但與平日不同的是斯羅站在屋下。
彼此之間的靜默持續至太陽快下山。


「…莉莉絲，她怎樣？」
打破沉默的人是基洛，他只直視日落，但心不在那火紅的世界裡。
「整天吵著說想見你。」
從出發旅行至把龍全數消滅，自問已經成為了大人的斯羅此刻卻只能無助地回答。
基洛苦笑了一聲：「你們…向她說謊了嗎？」
「她一直都以為母親是病死的。」
對於當時的莉莉絲而言，「殺害」這詞語是遙不可及而且難以觸摸的事。
斯羅知道自己得保護莉莉絲，家族什麼的也無所謂，只要莉莉絲能幸福…

「…這樣下去我會按不住她，莉莉絲遲早也會知道這事實。」
「只要我不再出現於你們面前就可以了。」
「別那麼不負責任，因為莉莉絲不是那種隨意找些藉口就能敷衍過去的女孩。」
基洛吃驚地俯視下方的男子，負責任代表了什麼？
「…明天，我們便會出發把傳言中的大魚怪消滅，就算被人稱呼為滅龍英雄也好…沒有一戰我們沒有賭上生命危險。」
別以為只有黑暗的人才會了解世界的另一面。
「由你親口說？還是我來說…？基洛，你自己考慮吧。」
說完，這名比基洛還年輕的少年便緩緩回到大街上，夕陽把那黑暗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基洛認為自己很清楚斯羅的言外之意。
是呀…原來如此…
從口袋中抽出了自己製作的曲奇，剛才瞞著老闆把它們帶出來的。
很希望，能給莉莉絲嚐一嚐。
一次也好…只希望，再見到莉莉絲的笑容。

＋＋＋

只欠一天就一個星期了，清晨整個首都了無人煙。
報出身份，守衛立即為三名冒險者放行，看來什麼金色兵團也不及三名年輕人可靠。

基洛在三人出發之後就打昏了守衛跟上去，什麼叫作アイゼン的精兵？真的有成長嗎？



首都有一個非常完美的地理環境。
被茫茫樹海所包圍，不只是敵人找不到自己，連自己也碰不見敵人。
但對於自小就在這兒生長的莉莉絲與斯羅，森林實在是微不足道。
「聽說那怪物有中形龍般大…我想牠是不可能躲在森林中，但亦不要隨意走出平原，知道嗎？」
伊凡向兩名同伴叮囑，斯羅輕輕點頭，莉莉絲卻只是別頭不理。
為了更好地保護二人，伊凡放棄了斧頭，最近學習以大劍作戰鬥武器。

經過了一整天的搜索，結果還是一所無獲。
於是三人便於森林南邊出口邊緣紮營。
不只是怪物，基洛也沒有出現。

「是我對他有太大期望了嗎？」
罷了，既然是這種男人，那麼讓莉莉絲與他交往，妹妹也不會幸福。
不希望莉莉絲被情緒影響接下來的戰鬥，也許明天就得告訴她事實吧…
想著，斯羅陷入深沉的睡眠。

＋

夜晚真的非常安靜。
連小動物的聲音也沒有，世界是一片的死寂。
莉莉絲一點也睡不著，反而旁邊的伊凡早進入半睡半醒狀態。
最近幾天旅行玩得太盡興了吧，於是莉莉絲叫伊凡先睡。
「這樣怎可以…呵～欠，我不能讓女生守夜呀…」
真是難得的好男生，可惜他已經有同性對象了。
「沒關係，有什麼動靜我就會大叫非禮。」
莉莉絲還是很生氣的樣子，但至少還理睬伊凡已經是很令人慶幸的事。
然後輕聲唱出細波の子守唄。



伊凡睡著了。
在歌曲停止之際，草叢出現的聲音使莉莉絲提高醒覺。
雙手捉緊作為武器的長鞭，莉莉絲似是確認似地問了一聲：「誰？」
「…是我。」
令人懷念而且想去依戀的聲音。

與四周的環境融成一體，如野貓般的右目令莉莉絲的心用力跳動。
「基洛…」
「我有些事…想告訴妳，可以…過來一下嗎？」
「這個…」看著旁邊的伊凡，還有身後的營帳，莉莉絲捉緊拳頭。「…嗯。」
即使讓哥哥不高興，莉莉絲也很希望作一次自私的決定。




只有星月的平原，對現在的莉莉絲而言一點也不可怕。
風有點冷，使莉莉絲忍不住打了一個小噴嚏。
「小心著涼。」
淡黃的頸巾圍在莉莉絲的脖子，上面殘留基洛的溫暖，還有他的味道。
是令人安心的氣味。

「基洛，你…」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名男孩，因為做錯了事被罰沒有午飯吃，只能站在樹下曬太陽。」
少年的聲音非常平和，這過份平凡的對話卻令莉莉絲覺得不正常。
「那時有一名女孩過來，送了男孩一塊曲奇。那特別的草莓味，令男孩難以忘懷。」
「…只有我與媽媽才懂得製作的水果曲奇…」
「於是那男孩便努力地學習製作曲奇，希望有一天可以與那女孩再次見面，到那時就能讓她嚐嚐自己的曲奇了。現在，終於都…」
莉莉絲還是想不起來，但她確信，事情真的發生過。
只因為她知道眼前的男人並不會向她撒謊。
基洛居然為了自己而…
然後雙手被捉住，有什麼東西落入手掌之中。
東邊高山後的天空泛起了白肚。
「這是我送給妳的最後禮物，莉莉絲。」

終於看到了，他那無憾的表情。
還有就是，為什麼我會哭泣？

放開手，太陽照亮了整個平原。
於黑夜中潛伏的怪物，此刻亦開始蠢蠢欲動。


「當年把妳的母親殺害的人是我。對不起，莉莉絲。」
背對著女孩，目視眼前那龐大的黃魚，正帶著發狂的眼神飛動過來。
「你說…什麼？」
「現在我便把這生命…還給我最愛的妳。」

他是認真的。
莉莉絲腦袋正不停回播以往的片段。
媽媽那溫柔的笑容，突然冷卻了的手，哥哥不停地向自己道歉，認識了伊凡與哈特雷沙，第一次消滅龍，成為英雄，結識基洛，還有就是喜歡上這名男生…

「不要…不可以！我不能再讓重要的人消失了！」
在太陽底下，基洛的身體像是化為了無數的金光。
記得諾魯貝爾與夏茲都說過：盜賊有一項終極的技能，為解救同伴而向敵人自我引爆，然後施術者就此消失於世上。
用力向前跑動，厚實的頸巾令莉莉絲無法順利呼吸，只能不停地大喊，雙手捉不住最愛的人，放著曲奇的袋子投映在視線範圍裡。
「基洛！！！」



轟的一聲，世間的一切變得如黑夜般寧靜。
巨魚被突如其來的爆炸轟至三丈之遠。
「基洛！基洛！」

從莉莉絲那模糊的視線中，看到一名提著短刀的綠髮盜賊。
「嗚…諾…魯貝爾？」
基洛跪坐在旁邊的草地上，他沒有消失。
「莉莉絲，退下去！」
斯羅大步在妹妹身邊穿過，更前方還有握著劍的的伊凡。
於大黃魚的旁邊，還有一名雙馬尾武士，提著刀上前攻擊。

戰士、魔法師，還有突然加入的盜賊及武士，四人不消半刻，便把暴走的巨魚打倒。

＋

晨光閃耀，基洛無助地坐在地上。
「結果…居然變成這樣呀？」
還以為能為莉莉絲付出自己的所有，結果反而被人救了，真是丟光了臉。
「真是笨蛋，我只打算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但我從來沒叫你去送死呀！自我犧牲就那麼浪漫嗎？你的腦袋都放什麼呀？」
斯羅不停地喝罵基洛，連伊凡也按不住他。
「好在我跑來看看，沒人比我更快能追上你…否則你就自爆死了。你知道這樣的話作為你的培育者我會多丟臉！」
諾魯貝爾的表情與斯羅一樣嚇人，同行武士謝朗只是抱著手不發表任何意見。

「白痴！這種人怎叫我放心把妹妹交給他？」
「蠢材！我也不放心讓這傢伙交女朋友了！」
這就是雙方「家長」的結論。

「…嗯，我想，還是讓莉莉絲決定比較好…」
伊凡小聲地說，於是所有人的目光也集中在莉莉絲身上。




溫暖的布團依舊包圍脖頸。
曲奇有著一定重量，滿載製作者的心意。

是眼前的少年，殺害了親愛的母親。
但亦是他為自己帶來了夢幻似的一星期。
真的很快樂，無法比較耶…

「…媽媽已經去世了…她到底是病死的，還是被殺害…也許，已經不再重要。」
基洛睜大了眼，腦袋空白一片，只感到刺冷的脖頸再次被暖意包圍。
是莉莉絲的氣味，帶著曲奇的清香。
「我有哥哥…有伊凡，所以並不寂寞。而且…」
把那粉色的頭抱進懷中，基洛此刻感到無法呼吸。
「這樣的話，媽媽也會安心吧。」



伊凡立即從後抱緊斯羅：「成功了！成功了耶！斯羅！莉莉絲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啦！」又不是你交男朋友了，雖然這樣想總有點怪怪的。
諾魯貝爾苦惱地抓頭，但也不忘輕呼一口氣。
「真是的，都長得那麼大了，還是小孩子一樣。」
「這是他表達愛的方式吧。」一直沒有說話的謝朗也輕輕一笑。

基洛回抱莉莉絲，輕輕地感受這等待了十多年的愛情。
然後伊凡感動地擁了過來──


＋＋＋


アイゼン的威脅被消滅，不過滅龍英雄變成了滅魚英雄始終叫人無法習慣。
基雷宅的轉讓手續亦完成了，正如斯羅所說，所有金錢都捐給協助貧民街大眾的慈善機構。

接下來再次繼續旅行。




諾魯貝爾與謝朗沒踏進首都便離開了，他們本來就是為了打倒那頭巨魚而來的。
「早知道伊凡你們在便不來啦。」
雖然是這樣說，但沒有諾魯貝爾的話，基洛的生命也應該就此化為灰燼吧。
所以基洛非常感謝那無數次帶給自己希望的培育者，總有一天絕對要報答他。

把所有的香蕉皮也擠進垃圾桶，伊凡沒理會旅館老闆的黑臉，一把環住斯羅的脖子。
「那麼，我們也出發吧！」
「太好了！不用再吃香蕉了！」
昨晚的香蕉大餐已經讓斯羅覺得自己失去活下去的意義。
莉莉絲抱緊兔子布偶緊跟在後頭。
與平日不同，在她的身邊，還有一名表情柔和的少年。

因為不想令其他人像莉莉絲一樣痛苦，所以基洛決定不再當殺手。
只是他很清楚，殺手在這世界的存在是必然的。

「對了，基洛的曲奇，真的很香，很美味。」
「…下次我們一起做吧？」
為了莉莉絲，基洛嘗試主動接觸光明。
牽住少女的手，少年踏上未知的新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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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後記：

其實有點想黑化莉莉絲（被炸死）
這回很長，有些小東西還是沒有說出來，不過也算了…我完滿了…（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