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向走過兩人相約的餐廳櫥窗時,螢首先注意到的是:日向長高了。儘管螢已經兩年沒有見過對方,他還是能看得出來:比方說日向的視線比起仰望更是直視前方,另外步伐也比以往沉重了一點。即使如此也(姑且)沒有關係,畢竟螢也有長高,以螢的基準來看日向還差得很遠。
而他第二項注意到,儘管他希望自己沒注意到的是:巴西的生活讓日向變壯了。當日向打開餐廳大門,螢根本就沒有聽到鈴聲,他的注意力都集中於日向老舊的冬裝如何勉強掛在變寬的肩上。
他懷疑日向回國後有沒有去買新衣服,不過從日向的褲腳捏緊大腿的樣子來看似乎沒有。沒錯,日向長肌肉了,但問題不只這樣。
問題是光這畫面就讓螢目瞪口呆,這點實在令人煩躁,直到日向發現擠在餐廳角落位置的他,螢都還未反應過來。
有一瞬間,螢幾乎以為日向終於都學懂了什麼叫作公眾禮儀,輕輕揮著手走過來而且也沒有大喊螢的名字。那笑容有點抑壓──螢有一堆回憶能作比較──就像是不知道如何面對眼前這個全新的螢。這想法叫螢在心底反白眼──別把自己的情況影射到別人身上。
然後日向走過來,完全沒有理會擋路的餐桌,立即便將那雙壯得不行的手臂圍在螢的肩上擁抱他。
「什麼──」螢想要抱怨,然而他的臉頰就這樣落在日向的胸前害聲音被外套掩住了。日向笑了一下,但比起真的出聲更像是一個感受到的動作。螢發現自己與日向距離接近他得可以感受到對方每一道呼吸,害他雙頰變暖。他伸出手想要對此情況幹什麼,不過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他怎麼才能肯定自己不會回抱日向?
「我好想你呀,阿月!」日向的聲音比螢所記得的還要低,他把臉蛋兒靠在螢的頭頂,以鼻撫著他的頭髮同時將他抱得更緊,螢難以置信地嗆了一聲。
於螢決定是否回抱之前日向便放開了他,而螢只能看著對方脫下外套,於連帽衣下露出一抹健康的肌膚──
螢咳一聲別過臉,於桌下掐自己的手臂並痛得他抖了抖。
「原來你在那邊還會想到排球以外的東西嗎,明明你那顆唯一的腦細胞只能裝得下排球。」
「真失禮。」日向笑著回應,把椅子擠前一點害螢得後退以防止他們撞到膝蓋:「我沒想到你居然沒有與其他人一起過來接我!我還給你帶了手信的說!」
對此螢抽著眉頭並開口挖苦:「呀對呢,謝謝你讓我知道原來我那麼需要那件超級閃爍珠光霓虹粉紅恤衫,我肯定會經常穿。」
日向笑著皺起眼角,螢覺悟到日向絕對是在那邊學懂些什麼奇怪的幽默感,害這傢伙聰明得會專門為螢挑選出最爛的手信。
他才不會告訴日向他已經拿來穿著睡,儘管上面的水晶會壓住他的手臂害他不舒服。
「我單純覺得那一件適合你。」日向拿起菜單,語氣相當滿足。螢懷念著過往由他作弄日向的日子,不過至少這是他熟悉的範疇,想要玩嘲諷就放馬過來。
「長得矮又是色盲,你的人生絕對很可悲。」
「喂!我來告訴你我現在已經比日本男性平均身高還要高了呀!」他不像以往那樣脹起臉頰吵吵鬧鬧,但螢慶幸自己還能從對方身上獲得反應。
「呀抱歉,你有長高嗎?哎呀我還真沒有發現呢,畢竟你看,我總是得低下頭才能看到你。」
午餐很輕鬆──大概。兩人點餐,吃飯,螢聆聽日向聊他這兩年的生活,彷彿日向沒有每天都給他傳來類似的訊息。幾乎沒有花任何時間他們之間的氣氛就回到從前,而同時也把所有螢自以為已經成功遺忘的感覺從心底挖出來。
問題是.日向.總是在.碰.他。
於螢伸展雙腿撞到日向並退回去時日向開玩笑地朝他踢了一下,而日向也偷吃螢的菜,假裝不知道螢不喜歡別人碰自己的食物。螢試過阻止對方,不過日向單純捉住螢的手指喊了句「捉到了」。當日向前往洗手間時,他甚至停下來撫摸螢的頭髮指出長得有多長。
螢望著日向於轉角處消失然後嘆氣,以桌子撐著手肘把臉埋進掌心裡。他明知自己不應該又變成這樣,明知道不該不過…好吧,畢竟事情都發生了,他回想起十八歲時的自己,就像一名徹底的小丑,暗戀著一名既害他煩躁卻又讓他快樂的人。看來什麼都沒變。
他給自己十秒,用這十秒時間來放下掩住自己悲慘表情的雙手,並將這些感情再一次擠回內心深處。
日向回來前螢便已經離開座位,於前台結帳並穿上大衣準備離開。日向的存在害他緊張,而這可不在他今天的日程表裡。如果他無法搞清楚自己應該對這段感情作什麼反應,也許日向會為他決定。
日向回來時似乎有點驚訝,不過沒有對於螢請客說些什麼。兩人前往公園途中日向聊著各式各樣亂七八糟的東西:像是日本比里約寒冷不少,像是他在今早晨跑期間於水邊看到了一頭蒼鷺。
螢沒有去管他脖子上的耳機,於寒冷天氣下,上課時間的公園裡幾乎了無一人,除了日向說話外沒有任何聲音,話題去到巴西的食物時日向偶爾還會丟出一兩句葡萄牙語。螢喜歡這公園,他不介意日向略為響亮的說話聲也不介意緩緩引領對方至小丘上的一個亭子。
當兩人準備踩上通向亭子的樓梯時,日向先行跳上階級害螢幾乎得心臟病。他並未做好心理準備看到日向跟自己同高,看到那雙閃亮的眼直視著自己。他想要找一個好地方別開目光卻又不被發現,然而他找不到。
眼前的一切提醒了螢到底兩人已經多久沒有這樣面對面,日向的臉頰尖了一點,下巴也比之前略為明顯。螢好奇日向的鬍子顏色是否跟那耀目得可笑的頭髮一樣,畢竟去到這個年紀絕對已經有在長。
「我說,」日向把他拉回神:「為何那天你沒有過來接我,月島?」
還真直截了當呢。螢其實也應該預料到自己今天無法逃離這道問題,不過他依舊希望日向可以不追問下去。
「我當時很忙。」螢重覆這句謊言,畢竟他怎可能說出他希望兩人再次見面的時候日向眼中只有他?
對上一次大家一起出來玩的時候,山口與谷地提出了去機場接日向的計劃,是他們所有人一起,就像是什麼愉快的家庭活動。螢不難想像日向跟大家一起相處時那高興的樣子,會與山口一起說笑也會向谷地聊著自己在巴西過著什麼樣的生活直到她因為吸收太多資訊而燒壞腦子。
他此刻好奇日向擁抱他們是否與擁抱螢時一樣緊。
他把谷地消失於日向懷裡的畫面擠開,覺得情況變得越來越可笑。他已經無法想到自己高中時到底有多少次妒忌著日向與谷地之間那親密的友情,也許自己根本就沒有成長過。
「好吧,很忙…」日向咕噥,明顯不太相信,不過沒有質問下去。老實說,現在的情況真的很尷尬,螢真想知道為何要把心裡話說出來會那麼困難,更不用說他已經是第二次說出這些話。
「你還──」螢想要道,然而日向也同時張口說話。
「抱歉。」兩人一起道歉,日向作手勢讓螢繼續。
「日向,你還記得你前往巴西之前我們說過什麼嗎?」螢還記得,而且相當鮮明。他還記得日向當時比較長的頭髮在被大雨弄濕然後被毛巾刷過後那狂風般的樣子,他記得日向臉上的每一個反應,還有螢作「要做還是要逃」的最後掙扎時那種反胃的感覺。
「在你家那次?」日向問,螢點頭。「我記得,你說了那個…」
對方沉默了一下,螢看著──難得仰視著──日向。螢完全記得自己在當天下午到底說了什麼。現在他只能皺緊眉頭感覺快要嘔吐,他好想逃,不過此刻日向就在他眼前,之後再自行跳進河裡也不算遲。
「那麼,你是否還…?」
螢清楚記得當天,於他們將近畢業之前,兩人碰上大雨於是日向到螢的老家弄乾身子,於螢的房間觀看電影等待雨過天晴。那天下午,螢終於都鼓起他脆弱的勇氣對日向告白心意,說出他在好長的一段時間裡對日向的感受。
這都不是螢喜歡拿來聊的事,也不是螢喜歡拿來思考的事,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去想。然後日向離開日本前往巴西而一切都應該就此終結。
不過看來他的死期已到。
螢閉上眼睛下定決心。
「是。」
他沒料到日向臉頰的溫度落在他的頸上,沒有料到日向手臂的重量按在他的肩上。日向靠過來於是月島自然前進一步,消滅兩人間的距離。他猶豫地伸出雙臂,同時日向的唇抹在他的肌膚上說:
「謝謝。」
螢的第一個想法事實上並不算是一個想法──他意會到日向的唇在他的皮膚上,意會到自己被日向擁抱著但並不是在這個公園裡,絕對不在這兒。
第二個想法是:到底哪個傢伙會對別人的告白說謝謝?還兩次?
至少這次並沒有跟著「但不行,我要去巴西」。
這次日向噎了一聲嘆息,道:「謝謝你等我。」
螢想要反駁,想要去說些嘲諷話,不過他想不出來。於是他只能將手臂環在日向身上,臉貼臉地笑著,放鬆。
好一段時間兩人都保持這姿勢,儘管螢非常清楚他們在哪裡,他也無法放開。直到最後,是由日向推開來直視螢的雙目。
「即是說今天是我們首次約會?」
「是的。」螢堅定地回應,使日向有點羞怯地微笑。
「哎,月島你肯定?明明是我們第一次約會你卻幾乎不說話,真的很無聊耶!」
「難道你懂得給我說話的空間嗎?不過說實在,如果不算約會的話我可不會這樣做。」
於他可以三思之前,他把自己的嘴按在日向的唇上終於、終於都吻上對方。
日向很快作出反應,雙手從下游上,手指梳進了螢的頭髮。指頭撞到了眼鏡架,害眼鏡稍為從螢的鼻上滑落,不過沒關係,反正眼鏡無論如何都會被弄髒。
螢的雙手越過衣物感受到日向的背肌,這下子也許分開兩年也是值得的。日向的唇很軟,不過嘴於螢的口上移動卻很強硬。在這角度下螢得向後歪頭,略為張開雙唇輕吐了一口氣便加深了吻。
日向輕咬他的下唇並笑了一聲,移著臉讓舌剛好落在螢的舌上,這都使他心跳加速。於螢的腦袋深處提醒他也許會有別人看到他們,不過他實在沒能力去在乎畢竟他現在幾乎滿腦子都只能想著──他正在與日向親熱。
他得移開幾次來呼吸,不過每次日向都會笑著再次撲向他雙唇。這種事一早就該做,分開兩年半什麼的都見鬼,他應該在高二承認日向有點吸引力的時候就去幹這些事。
螢知道自己太過興奮,尤其是在公開場合裡,不過要從日向身上移開實在困難。日向的吻也緩慢下來,像是想以幾個短而溫柔的接觸拖延讓他們分開來的時間。螢需要幾秒時間來穩定自己,然後才張開雙目看著對方。
他不情願地放開,把雙手擠進口袋裡以防止再次伸手,不知道自己的唇是否與現在日向的一樣又紅又腫。
螢清一清嗓子轉身,日向跳下來於旁邊跟隨螢的腳步。
「我們去哪?」日向打破沉默,把手滑進螢的掌心裡就如這是茶餘飯後事。螢本打算在小丘上的亭子裡與日向談論當年的事,那裡三邊都是樹,再把眼前公園的景色當成佈境板,是與世界其餘部份隔開來的最佳之處。不過從他心跳無法平復的現實來看,此刻要他們與世隔絕並不是什麼好主意。
「冰淇淋。」螢提議,回想起公園另一邊的小店子,阻止自己說出類似「我家」這種話。他已經等了好幾年,可以慢慢來。
「依舊愛甜的嗎?」日向擠了擠他的手,幾乎害螢的決心化為烏有。不知道日向現在能否抬起他呢…天呀,萬一他可以那怎麼辦?
「你依舊是矮子實在太好了。」螢道,才不會說出因為只有這樣日向才不會發現他嘴角掙扎想要展露的笑臉。儘管日向大概能感到螢的手有多濕黏…來自腦子那叫他不用慢慢來的畫面。
「而你還是那麼失禮,對你的男朋友要溫柔呀,月島!」
「想要我對你好些你就再長高點。」
從眼角瞄到日向因此露出一臉自信的表情,螢這次任由自己擺出由衷的笑容。
「給我看好了,月島,我會長得比你更高而你絕對會成為全世界最肉麻的人!」
螢回擠一下日向的手,然後讓他們十指緊扣。
「我期待著。」
譯者的話:
我真的好久沒有打文或者翻譯文章了,本來就算四期開始了也沒打算去做翻譯之類的,可是第一次看完這篇文後我心裡除了甜以外就是甜,然後於衝動下忍不住跑去求了授權(滅
因為真的好久沒有正式寫文翻譯了,有什麼遣辭造句感到奇怪的地方歡迎指出。
題目Featherstone沒什麼明顯意思,是作者打文的時候聽的作業用BGM,演唱者為The Paper Kites,作者似乎很喜歡這歌詞W
請大家不要隨便把文章轉到別處,如果喜歡的話,歡迎到作者的原文那邊點Kudos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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